第40章 指点迷津
纪无怠使出一计激将法，激起了恩族子弟的好勇斗狠之气。
反应最激烈的是郗之龙，当场抛下一句“咱们走着瞧，鹿死谁手还不一定”，随即拂袖而去。
蒙松山暗自欢喜，对众人道：“纪先生的消息用处很大，大家分头准备去吧。”
众人散去，蒙松山独留下纪无怠，拉着他走出帐外。
看年纪，纪无怠和蒙松山都是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之际。二人一见如故，并肩畅谈，竟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
纪无怠更是主动称弟。
“松山兄是否要亲自参加比试呢？”
蒙松山本有此意，只因吴若谷遣人送来口信，这才作罢。
“比试自有胜负，精气神却不可丢，先生是明白人。不过二八开的赢面，在下却不敢苟同。”
蒙松山自认对北境募军战力颇为了解，对已方实力也比较自信，在他心里，郗之龙郗子季不分伯仲，位列一等，蒙龙蒙虎与覃州田氏兄弟次之，其余均为末等。
“我认为进入终决的八人中，恩族可占半壁江山，赢面应是五五开。”
也对，椎阳侯三大义子、赤羽第一快刀手，纪无怠列出的对方高手正好便是四人。
纪无怠却不以为然。
“松山兄过于乐观了，吴侯方面或可与世无争，但赤羽军定会全力争胜，狠狠地在恩族头上踩上一脚。”
赤羽军威，谁敢轻视？
“先生觉得之龙和子季能否进入终诀？”
纪无怠笑而不答。
蒙松山颇为不解。
“难道先生觉得这二人也无希望？”
“我只是奇怪松山兄为何只问这二人，也许在恩族子弟中还有深藏不露之人。”
纪无怠一直将蒙松山送回营帐。
临别时，蒙松山不舍回头，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
“先生可是我恩族中人？”
在恩族中，纪姓仅有一家。成州纪氏，位列一等恩族第二，家主纪勉已遁入佛门，法号清源，世袭武阳侯。
纪无怠面色沉静如水，矢口否认。
“纪某仰慕清源大师已久，不过一直未曾得见。”
“看来先生对我恩族之事了解不少。”
“纪某长年游荡在外，困于生活，不过听得多见得多罢了。”
蒙松山平日极善识人会意，可对纪无怠怎么也看不透。
“先生为人中龙凤，委身小小的奇兵队实在委屈。”
“松山兄高看我啦，纪某无欲无求，只想在这有趣的世界多活上几天。”
二人就此别过。
与北境募军一样，赤羽军和椎阳侯亲军也进行了内部动员，都想在竞武大会上大显身手。营中一时传言四起，真假难辨，各军高手如临大敌，纷纷加紧操练。
骊山军中，郗子季捧着他的宝贝《玉魂诀》研究灵气之道，连晚上也不睡觉；蒙龙蒙虎带着蒙氏子弟钻研攻守之术，刻苦至极；连上官策也变得沉默，持剑比划不停。
南宫寒也不敢闲着，找一僻静之处苦练起来。
剑气一开，四周空气仿佛都变得滚烫。
假如对方便是赤羽第一快刀手，自己手中的剑该如何应对呢？
剑若惊鸿，步若流星。
“以快制快，南宫少帅使得一手好剑法！”
是纪无怠的声音。
南宫寒收起剑，一脸愕然。
“想不到纪先生对武学也有研究，我记得先生曾自称不会武艺。”
纪无怠负手踱步而来，显得还是那样的不可一世。
“在下自幼博览群书，虽体弱不习武功，但武学的基本道理还是明白一些的。久仰南宫剑法大名，刚才所见，确实名不虚传。不过……”
纪无怠眯起小眼戏谑道：“假如你有机会对上赤羽高手，用刚才的那套只怕会输得相当难看。”
其实南宫寒自己对修习效果也不满意。
“我学艺不精，丢南宫山庄的脸，大会在即，愿听先生教诲。”
纪无怠微微一笑，从他手中夺过剑来，有模有样地挥舞了几下。
“你看我这几招威力如何？”
南宫寒不假思索答道：“先生有招无气，哪里会有什么威胁？”
纪无怠击掌叫道：“没错，若反而言之，有气无招也是不行的。”
有气无招不就说的是南宫寒嘛！这狗头军师真他娘的神了！难道竟能凭空看出南宫寒气力突破瓶颈，但却无法修习中阶剑法的困境？
南宫寒心中惊惧，但仍假作镇定，说道：“请先生细教。”
天下习武之人皆知，真气招式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数百年之江湖，既出现过重“气”的门派，也出现过重“式”的门派，这些门派即使璀璨一时，但都如流星般陨落了。
“气在人为，式却凭天，南宫少帅可知是何含义？”
“意思是说真气的累积关键在于苦练，但招式的创新关键却看天赋，所以这世上的高手大抵分为两类，一种凭的是数十年如一日的修习，另一种用的却是与生俱来的天分。”
纪无怠喟叹不已，似在后悔当不了武学宗师。
“苍天何其不公！纪某生来哪怕只有一点天分，也定能在武学上大展宏图。”
南宫寒强忍不笑。
“我认为恩族子弟大多继承家族衣钵，在招式上要胜出一筹，而庶族子弟因大多无祖传功法可学，所以反倒是在气力上占据优势。”
纪无怠对他能有这番见解略感意外。
“没错，所以今次竞武大会既是恩族庶族之争，也是两种武道之争。”
“先生是觉得庶族一定会赢么？”
纪无怠圆滑得很，狡黠地道：“我虽判断庶族赢面有八成，但恩族并非毫无胜算，若问愿望，我愿奇兵队胜出。”
“那只能看子季兄的了。”
“南宫少帅对自己就没有一点信心么？我却看好你能够进入终决。”
“什么？”
纪无怠义正辞严，一点不像开玩笑。
“郗帅就是一块金子，早已擦得闪闪发亮，而你却是蒙尘之玉，他日拂去尘土，定能辉映人间！”
南宫寒听得老脸发烫，惭愧地道：“先生厚爱了，我争取不给奇兵队抹黑便是。”
纪无怠扔下一句话，慢悠悠地往别处踱去。
“少帅记住，无招不可，有招亦是不可。”
娘的，这老纪的话怎么也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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