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玩暄没晕,但他被人连扯带推赶下了楼。白小宇对呆站着看热闹的小弟低喝:“发什么呆,赶紧他妈的叫车去医院。”
他边上这个人哭得眼睛又红.又肿,下半张脸糊满了血,手上、袖子上也全被染红了,看起来吓人得不得了,真的好像被切断了手指一样。
小弟给司机打电话的时候嗓音都在颤抖:“321号,对,赶紧过来,我老大杀杀杀人了……”
白小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兵荒马乱地到了医院,季玩暄跟被人劫持了一样被一群大小伙子送到门诊室里,吓得大夫一边把人关在门外帮他止血,一边悄声问他需不需要帮忙报警。
季玩暄哭得都快咽气了。
“不用,谢谢您。”
白小宇坐在走廊上疯狂抖腿,余光瞥到两个不该出现的人,皱眉指了过去:“这俩哪来的?”
小弟和姓叶的一起扶着醒来后以为他哥真的没了大拇指再度晕过去的杨霖煊,主动答道:“蹭我们车来的。”
白小宇按耐住动手抽人的冲动:“……谁他妈问你这个。”
叶于闻:“我等他出来就走。”
白小宇看见他就烦,摆摆手示意他们一起滚远点。
季玩暄这血一时半会儿竟是很难止住,脸都因为失血变白了。大夫又是让他仰头,又是给他冰敷,忙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止住了。
“我给你开点祛火的药,回去多喝点热水。”
季玩暄有些茫然:“……我不是白血病吗?”
“……”大夫无奈地笑了出来。
“你以为白血病那么容易得吗,积郁成疾,你听过吗?你就是急火攻心,流点鼻血而已。这是心病,你还算轻的,有的人还会吐血呢。”
原来他也可以只是寻常的大多数啊。
季玩暄推开诊室大门,神情恍惚地走了出来。
白小宇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冲过来问他:“你什么病?”
然后他就操蛋地从季玩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困惑的失落。
“我没病。”
没病他在这丧什么啊。
白小宇:“……”
真他妈日狗的一天。
退休老大哥心力交瘁,疲惫地准备打道回府,但刚才被他赶走的小疯子却又再次走了回来。
另一个小的估计还在哪晕着,这次只有他一个。
季玩暄似有所觉地抬起头,与沉着脸色的叶于闻正正对视。
小疯子说:“我想好条件了。”
手指没断正好,他只有最后一个条件。
白小宇心烦意乱地想把他搡开,但被季玩暄拉了一把。
“行,到前面说。”
今日周末,医生大多休息,医院里人很少,一向人满为患的候诊大厅也稀稀拉拉没坐几个人。
三人谈崩了一次,当然崩的只有无辜被牵累的白小宇,但最终他还是沉默了下来,由着季玩暄在长久死一般的沉寂后,神情迷离地点了点头,恍惚地答应了叶于闻疯到没谱的要求。
他都有些怀疑这人到底听没听懂那疯子在说什么。
但就这样吧,大家都是最后一次见面好了。
小疯子带着他唯一的朋友最先离开。
在医院门口,季玩暄和退休老大哥说“再见”。
“别见了。”白小宇侧过脸,故意摆出了十足的不耐烦。
“每次见到你都没好事,我都服了。”
季玩暄扯开嘴角,还给了他一个特别难看的笑容。
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时近中午,季玩暄垂下头,默默地坐在了门诊大楼门前的台阶上。
天挺冷的,他像是一个等待家长来接的小朋友,可是他却没有家长了。
但上帝偶尔也会很仁慈,竟然千里迢迢给他送来了一个沈放。
季玩暄有些意外,彻底痛哭过后变得极其无力的心脏短暂地暖了些许,他很小心地问来人:“你其实是不是天使啊?”
每次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需要人陪的时候,沈放都会出现。
天使摇了摇头,蹲下来将被自己捂得尚有余温的围巾摘下,温柔地裹到了季玩暄光裸在掺雪寒风中的脖颈之上。
小疯子的手机里一直存着他表哥的电话,今天是第一次拨出去。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以一个路人的口吻,让沈放来医院接一下季玩暄。
这一路上紧赶慢赶,沈放都没有大声出过气。
那通诈骗一样的短暂通话令他好像失去了知觉,一直到下车在门口看见季玩暄的那一刻,他的心才跟着猛地跳动了一下,麻意沿着指尖缓缓向上流淌。
沈放心头一颤,光天白日却跟被鬼压床了一样,从指尖到发丝,没有一处动弹得了。
他有些荒谬地发现,自己之前大约是在害怕。
好在季玩暄好好的,还能冲他撒娇。
“放哥,这里太冷了。”
沈放压住满腔沉重的心疼,轻柔至极地摸了摸他脸上冰凉的体温,哄小朋友一样问他:“是好冷。我们今年去南方过年,好不好?”
季玩暄点了点头,乖乖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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