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狠了吧？”槿姝听完木香探听回明珠这些天的日子。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从来不知道二房的水这么深。”
“可不是，那桃姨娘整治人的手段当真是骇人。听说大娘子现在整个人像个木偶一样，说什么听什么。跟前些天换了一个人一样。”
槿姝也是好奇明珠在二房的日子，在槿姝想来，二婶不会让明珠好过。万万没想到。明珠过的这么凄惨，而二婶却一副好嫡母的慈母样子。
“怪不得明霞瞧着那么怯懦。”槿姝感慨，忽然就有些怜悯那个平日里怯懦的小娘子。
“想个办法让二叔把明珠早早嫁出去吧。”槿姝觉得，不管小李氏如何，明珠不说全然无辜，却罪不至此。
哪怕二房直接要了明珠的命，槿姝都不会感慨，但杀人不过头点地，槿姝无法看着一个好好的小娘子被这样虐待。这样下去，明珠整个人就毁了。
“有些难办，瞧二太太的意思，短期内是不会把大娘子嫁出去的。”木香虽然也觉得太过残忍，可二房的事情，真的不好插手。
“想法子让国公爷知道吧，”刚说完槿姝又否定了。“祖父要是在意她的话，她也不至于这么苦。二叔应该也不会管。哎。”槿姝有心无力。
“你想办法让人问问她，想不想换个身份，以后不再是国公府的大娘子，给她找个普通人家嫁人。”
槿姝能想到的办法，只有这个最容易做到。虽然她有些不忍心，但太麻烦的手段，槿姝也不想去做。毕竟明珠的存在是父亲心口的一根刺。自己总不能因为不忍心去跟二房正面对上。那自己成什么人了。
“是，奴婢让人问问大娘子。”
“这国公府庶女的身份，对她来说，应该已经没什么留恋的了。希望她想得开吧。到时候让她嫁的远远的，找个普通人家，经营好了，未必不能后半生幸福。”
明珠只要能放得下，槿姝也只是给她一个选择，至于路要怎么走，就只看她自己了。想着，把一粒丸药给了木香，交代不需要明珠回话，只给她，要是有了选择，就自己把药吃了，其他的不用她管。
反正大房的谢明珠已经出了殡了，二房要是再没一个小透明庶女，也算不得什么事情。
槿姝到底是把自己给明珠的选择告诉了谢琅，毕竟，心里憋屈这么多年的是亲爹。要是亲爹不想管，槿姝也不会多事。没有人有权利替别人原谅。哪怕对方再可怜。
到底谢琅也是心软，对明珠真心没什么迁怒，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个人罢了。听到她的处境，也同意明珠的做法。
“远些给安排个身份，找个稳妥的人家嫁出去，正好内院的一些没打标记的东西，直接给她当嫁妆，银子也不用给太多，多了也守不住。”
谢琅也觉得自己太善良了，跟槿姝感慨。你爹真是个好人。逗的槿姝乐不可支。
当晚，明珠蜷缩在佛堂数佛豆，今儿一种两千，不捡完连口水都不给，明珠已经趴在地上一个多时辰了。膝盖早已经没了知觉，可她不敢停。
这些日子在二房的院子里，浑身已经没一块好肉，那皮板子抽人，会让皮肉肿起老高。抽肿了，再用银针扎在上面。
好痛，痛的麻木的痛。每日早晨还要去给二婶请安，脚底肿的厚了一指，还要穿着小一号的绣鞋。脸色还不敢露出一点痛苦的神色。
要不然桃姨娘手里的针就会扎到身上，脚底胸口屁股膝盖，这段日子，都肿的老高。桃姨娘还当着二叔的面邀功，说瞧瞧嫡母对这个庶女多好，身子发育的越发的好了，愈发的玲珑有致。
二叔还看了半晌自己，之后夸二婶心善。
当时自己就站在他们眼前，不敢有多余一点的表情，只敢笑，羞涩的笑。这是桃姨娘教的，不管身上再疼，也只许笑着，要不会更惨。
明珠怕极了桃姨娘，也怕极了二婶。她露出一点不让她们满意的表情桃姨娘又会在绣鞋下放碎石子，就让自己那么穿着走路。
也许是眼泪流干了，习惯了，她娇娇弱弱的小娘子，也习惯了笑着被打，还要嘴上说着感恩的话。习惯了坐在都是石子的椅子上保持着大家闺秀的礼仪用膳。
习惯了偶尔看到二叔叫着他父亲，说嫡母和桃姨娘对自己很好。二叔会让自己坐在他身边对自己训话，让自己不要学自己生母那么轻浮，要好好跟嫡母学。
明珠有时候真想问问他，凭什么说自己母亲轻浮？难道就没有他的责任？为什么现在一切的错误都归在了母亲身上？有自己的时候，母亲不还没跟大伯成亲吗？
既然都有了自己，为什么还要跟大伯成了亲？可再多的为什么，明珠都不敢问，甚至明珠是恨的，恨母亲，也恨父亲，别看二婶和桃姨娘这样对自己，但明珠心里反而没那么恨。
要是自己是二婶，自己也会容不下这样出身的自己。可他凭什么也嫌弃自己？自己的存在不都是他做下的孽吗？自己脏，那扒灰的他不就更脏吗？他有什么脸这么道貌岸然的说出这些话的？
明珠忽然理解了大伯为什么从不让槿姝多与内院接触，自己教养槿姝。就连名字，都不从明字。大伯嫌这府上脏呢。
是啊，大伯是嫌弃这个府里脏，连祖母都知道的事情，就这么肮脏了这么多年。可再恨自己能怎样呢？哪怕嫡母和桃姨娘不在身边，自己也不敢告状。因为知道告状也没用。
谁会在意自己呢？一个不明不白的奸生子。明珠想到自己的母亲，她是怎么一边跟二叔生了自己，一边跟自己埋怨大伯偏心槿姝的呢？
昏暗的烛光下，明珠已经是爬着在捡佛豆了。不知道桃姨娘每日里给自己吃的什么药，日日这样的伤，身体却好的很，一点也没生病的迹象。明珠好想自己能病一病，是不是就能休息两天了？不，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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