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她继续得意，她爹就问出了一个傻乎乎的问题：“那要怎么吃？”
顾九笙闻言失笑，冲她挑眉：“油炸、红烧、清炒、煲汤都可以，您想怎么吃？”
“我要红烧！”
“烧汤！”
一老一幼两道声音一同响起，说完又忍不住各自笑了。
笑声刚响起，院子外面就响起吕氏的声音：“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阿娘回来了！”十一一听见声音，就赶紧跑出去给她开门。
顾九笙一边下着鱼丸，一边用余光瞥外面的动静，她娘还没进屋她却觉察出好像有点不对劲。
小十一给她开了门，但吕氏好像还带了什么东西回来，院子里一阵奇怪的响动。
难道是那十几条腊鱼没卖完？
可听响动又不像，着实把顾九笙好奇坏了，连手上的活儿都不管了，忙冲到灶房门口去瞄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就让她倒吸一口凉气，顾不上手上还沾着肉泥忙上去接应她娘。
推车上驮着一大捆新鲜的甘蔗，关键是她娘背上还背着一个沉甸甸的竹篓，里面的东西没有六十斤也有四五十斤。
顾九笙一边接竹篓一边问她：“阿娘，您这些东西哪儿来的？”
“那个，闺女……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啊！”
吕氏卸下竹篓，长长舒了一口气才看向女儿，那模样满是心虚。
“您说哪里话，您从早忙到现在，我怎么会生气呀？”
“咱们今天卖的钱，我都花了……只剩下三十文。”说着从怀里掏出三十个铜板来给她看。
见闺女并没有不高兴，吕氏才接着往下说：“你走后不久就来了个老太太，她一个人背一大背红薯又扛了一捆甘蔗来卖，早上路滑她不留神摔了一跤。我见她腰疼得厉害就给她全收了，今天赚的钱都拿给她去看病。我想着你爹的腿不疼了，咱家又还吃得起饭，所以……”
顾九笙听完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她娘第一天做生意就去照顾别人生意，笑的是她还知道留三十文钱回来。
她娘有善心她心里自然高兴，见她又有些自责忙挥手道：“没事，钱咱们还能赚回来！鱼多的是，咱们再去卖就成。”
吕氏听她这话才展颜一笑：“好闺女，娘就知道你最懂事儿！大不了娘再勤快些，跟你一起去河里捞鱼……”
“啊！我的鱼丸！”
听她说到鱼，顾九笙才猛地想起自己锅里还煮着鱼丸，尖叫一声拔腿就往灶房跑。
吕氏被她吓了一跳，想起什么脸色也变了变，自责地拍了拍自己脑门儿也跟着去灶房查看了。
只是乍见锅里胖乎乎的白丸子，吕氏还不知道是什么：“这是？”
她话音刚落，单脚倚在隔壁门框上的顾老爹得意道：“呵！败家娘们儿，不知道了吧？”
“这叫鱼丸，是我闺女特意做来孝敬老头子我的！”
飞速洗手继续丢鱼丸的顾九笙一听这话就忍俊不禁，她这爹娘，还真是一对趣人儿。
吕氏一愣，反应过来忙笑道：“是是是，咱闺女有孝心。”
九笙一面笑一面招呼她娘：“阿娘，您先去歇歇，饭正蒸着，我这里一会儿就好。”
吕氏也没逞强，先是回屋换了衣服，然后自己去倒了两杯茶水喝，顾老爹见她这副饥渴样就知道她定没吃早饭，又板起脸来数落老妻。
吕氏气不过，与他有一搭没一搭拌起嘴来，自己一大早起来辛苦到现在，连口水都顾不上，老头子还数落她，这让她心里怎么好过？
顾老爹也不是故意要数落老妻，就是她第一天出去做生意没挣到钱心里有些堵而已，可老妻又不是拿钱去做什么没名堂的玩意儿，他也不好真责怪什么。
老妻的心善他是知道的，换做是他也会这么做，只是虽会这么做，可心里就是堵得慌，总想说两句才好受些。
其实吕氏心里又何尝好过，只是这事儿让自己碰上了，也不可能不管，所以她也自责，但又不好发泄。
正好老头子心里也不平，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拌拌嘴，拌着拌着心里就舒坦了。
九笙和十一默默听她爹娘拌嘴，姐弟俩相视一笑，反正无伤大雅，就让她俩拌吧。
鱼丸子煮好她就捞出来放凉，另外切了一盘放油清炒下饭，菜炒好饭也差不多了，一家人围在炕头上有说有笑的吃饭，很是欢喜。
吃过午饭，顾九笙就去了河渠。
昨天她捞完鱼又放了几个暗网，现在每天只需要过去起一次网，就能直接往框里捡鱼。
只是她一到河渠就发现似乎有人来过，又到自己放暗网的地方一看，果然被人动过了。
心下一沉，她耐着性子一起网，发现渔网里面是空的。
仔细一瞧，河道上还有一滩新鲜的水迹。
她继续往前走去看另外两个暗网，发现都被人动过了，渔网里面空空如也。
心下不由一恼，扬声骂道：“哪个不要脸的，想吃鱼不知道自己去抓，来偷人家的做什么？”
鱼被人偷了，本想说两句出出气，谁知还真有人回应。
“哟，顾侄女呀！怎么了这是？”
田二娘尖利的声音传来，顾九笙这才发现河渠上居然还有人。
仔细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田二娘，确定不是她干的才收回目光，心里却不愿搭理她，只选了个高一点的地方，放眼四处张望。
被人视若无睹，再加上这几天积压的不满，田二娘心里的脾气也上来了，太高了声音继续问道：“看顾侄女脸色不大好呀，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招惹咱们‘龙女娘娘’？”
她还特意加重了“龙女娘娘”四个字，似乎是想嘲笑她，这么多天了也没见她有多大能耐，只是侥幸得了个捡鱼的漏子，现在还不是被人截胡了？
顾九笙原本还不想搭理她，可是听田氏语气这么得意，她忽然改了主意。
“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偷了我的鱼？”抬眼看向她，顾九笙状似平静的问道。
田二娘见她问自己，脸上更加得意了几分，做了个夸张的手势，问道：“侄女说什么，边上风大，婶子没听见？”
顾九笙不想跟她浪费时间，冷下声音故意问道：“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鱼？”
顾九笙一把矛头指向她，田二娘就故意跟她扯：“哎哟！侄女说什么偷不偷的，这鱼游在水里，水是河渠的，河渠是大家的，怎么就成你的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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