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璃歪着头问道：“叶言希，你说你是自愿，那我为什么看着你好像一点也不开心呢？”
叶言希抿了抿苍白的唇，语气淡淡，“哦，那应该是你的感觉错了。”
“嗯嗯。”
听着她逃避的话语，白九璃只是自嘲地笑了笑。
“你说的很对，你是叶家家主，谁又能逼你呢？”
“也是，我的感觉一向都是不准的，脑子也笨的很，否则我怎么会连你的真实身份都看不出来呢？”
叶言希只是低低地垂着头，她独自站在一大片阴影中，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像是大雨中的一抹落魄的游魂，而白九璃的话，就像一股蚀骨的寒意，肆意侵蚀着她四肢百骸……
她试着张了张嘴，但最后，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处，一个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白九璃手指微微颤了颤，他眼底划过一丝落寞，低声说道：“叶言希，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了。”
看着他转而离开的背影，叶言希先是在原地怔怔愣了几秒钟，旋即，她便毫不犹豫地冲出门追了出去，大喊一声：“白九璃！”
夜晚的海面总是危险重重，就像是一个神秘的漩涡。
海面上强劲的海风，还在不甘地怒吼着，仿佛是要吞噬掉所有人的欲望。
白九璃的脚步，闻声，瞬间顿住了。
“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很羡慕你，可以活得这么无拘无束，简单快活。”
叶言希无奈地笑了笑，“白九璃，我的出生便是个错，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一切的一切，只因为我是个女孩，不能为她争夺家主之位。”
“所以，她便让我女扮男装，这些年，在她的亲手的操控下，叶家铲除异己，她也成功掌握实权。”
叶言希默默垂下眼睛，她从心底掏出这些话时，只觉得喉咙发干得厉害。
“我心里深知，就算我是她的女儿，也只不过是她巩固权力的一个工具。”
白九璃面色微微一变，眼神不留痕迹的眯了一下。
可叶言希的声音还在继续，她的语气沉静疏离，就仿佛是一位局外人一样，不悲不伤，不痛不痒。
“从我第一次见你时，我就羡慕你的率性洒脱，我也羡慕那些拥有自由的人们，我也想穿上裙子，我也真真正正地想爱一个人……”
叶言希默默偏过头去，她淡漠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烁，就像是今夜天空中最闪烁的那片星光……
“算了。”
她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缓缓地吐出一口冷气。
鼻腔冰冷的空气灌进肺里，宛若刀割一般，弄得她整个人血肉模糊，筋疲力尽，遍体鳞伤。
“白九璃，你可以走了。”
白九璃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你让我走？”
“是啊，你不是一直闹着要离开我吗？”
白九璃神情顿时有些迷茫……
是啊，白九璃。
你不是一直想走吗？
你不是一直想要离开这里吗？
为什么她说出放我离开的那一刻，你却没有想象中的欢喜，却只是感到无限的悲凉……
也许，那些最丑陋不堪的真相，偏偏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来，这才是最残忍的吧。
白九璃无声地望着叶言希清瘦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一种陌生的感觉。
那种感觉，如坠冰窖，彻骨的寒冷从心脏处蔓延，他坠落黑暗中，连呼吸都无能为力。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要逃吗？”
叶言希摇了摇头，她唇角微微扯开一个弧度，尽是释然。
“白九璃，即便是我逃的了人，却始终割不断与她的血缘。”
“这就是我的命。”
聆听着她的脆弱，她的勇敢，她的无奈……
白九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勇敢地上前一步，从背后轻轻抱住她。
他全然不顾她身体的微微颤抖，只在她耳畔轻声低语。
向来不解风情的白九璃，此时语气却出奇的温柔。
“叶言希，既然你不能离开，那我就留下来陪你。”
【永远陪你。】
他在心底又默默补充一句。
白九璃说出这话时，风停了，浪静了，仿佛叶言希的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她唇角微微扯开一个弧度，潮湿的眼泪划过她的脸颊。
她缓缓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
白九璃身体僵硬了一下，脊背顿时绷直。
“你这是干什么？”
她眼里的暗沉逐渐光亮，本平静如一潭死水的眼里，浅淡色的瞳孔内缓缓漾开细碎的微光。
“奖励。”
“奖励你一个么么哒，奖励你留下来陪我。”
白九璃的眼神，一点一点变暗，仿佛心中有一把火在烧，整个人上上下下流窜着一股燥热。
他咽了口口水，哑着嗓子说道，“这个奖励的量，不太够啊……”
叶言希浅浅一笑，她摸了摸他的头，纤细柔软的手指穿在他墨色的头发间。
白九璃顺着势，就从她的手腕歪头下去，将这个奖励进行到底……
****
相比于两个人的温馨宁静，零度此时所处的局势，就是十分凶险了。
冰冷的海水，刺骨。
漆黑的夜，找不到方向。
零度毅然决然地跳入海中。
即便是如此绝境，他嘴角仍旧噙着那抹明艳的笑意，邪肆张扬。
“沈南阁是吧？”
“能把我逼到如此绝境的人，不多。”
零度说这话时，眼底翻滚出一丝连他都末曾察觉的阴沉戾气。
“不得不承认啊，呵呵，你真的有几分本事。”
他眼底戾气越发浓郁，翻滚不已，那模样明艳动人，很是温柔漂亮，只是冷血和薄凉沾到了他的眼尾。
“倒也是配和我争死丫头，只是，你注定是争不过我……”
他漂亮的眼角一翘，紫色眼中浮浮沉沉的光，犹如黑夜中最亮的星火，美丽，却又危险至极。
顿时，位于他周围的一群小海豚，就像是感受到某种磁场感应一般，飞速向零度的方向游来……
零度温柔地摸了摸它们的头，笑着说：“小可爱们，乖乖，送我上岸……”
海豚们就像是听得懂零度的话一般，乖乖点头，嘴角也开心地冽开，甩动身后的尾鳍，飞速游向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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