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老六
“消防员大哥，认识一下。”
正沉浸在怪物辛光明残忍进食画面中的男人突然浑身再次一僵，他觉得自己的后背上又一次被人拍了拍。他不敢回头，而是在心里惊惧地分析着：怎么个事？那个女尸爬上来了？怎么还管我叫消防员大哥呢？怎么还要跟我认识认识呢？那长头发小细腿的不是个女的吗？就算再脏，我明明也看得出她胸前那非常明显的凸起啊！怎么这一开口，还是个老爷们呢？人妖？还是咋回事？
“大哥，别看了，早晚咱们也是这个下场，有啥可好奇的。”
那人又说话了，而且这次手似乎并不满足于拍打，而是扯着他的胳膊往后拉去。但令他意外的是，不过是这轻轻一拉，这个穿防火服带头盔的男人居然嗷地叫了一声，然后猛地朝边上一缩，竟然蜷在墙角痛苦地哆嗦起来。
“卧槽！咋的，你也要变啊？”
“变你妈了个x！”从缩在角落的人影中飙出了一句骂娘声，带着明显的怒意与颤音。
“你看你这个人，咋还骂街呢。也不是大姑娘小媳妇，拉一下能咋的？”那只被甩开的手僵在半空，它的主人讪讪嘟囔着说。
男人见一个身影从黑暗处走到手电的光线下，原来是个高高胖胖的家伙，他的衣服虽然破烂肮脏，但明显是套制服，而且从那眼神和动作来看，应该是个正常的活人，并非是自己以为的怪异女子，或者如那个辛光明一般的怪物。于是他把态度稍微放缓了一些说道：“我这胳膊被那怪物弄伤了，不是有意骂你。”
“噢，我说的脾气咋这么爆呢。不好意思啊大哥！认识一下，我叫刘二壮。”这个刘二壮再次伸出手，把墙角的人给扶起来，认真地道了个歉。
“你是……警察？”防火服里传出了一丝疑问，语气中充满了戒备。这也在正常不过了，毕竟他的身份是个逃犯，还是偷渡回来的，此时尽管天下大乱，又陷入生死攸关的困境，但总归还是对穿制服的人异常敏感。
“啊？啥警察？”刘二壮明显是被他给问愣了，带着一脸问号挠头道：“啥警察啊？我是保安，旁边希望大厦的保安。”接着又转过一条粗胳膊，使劲搓了搓袖子上的刺绣标对着光说道：“呐，你看，播袄保，阿恩安。你那个头盔面罩可能耽误视力，要不掀开待会啊？”
听到这个刘二壮自称是希望大厦的保安，防火服后面明显松了一口气，只见磨花了的亚克力面罩撩起一半，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就叫我老六吧。”
刘二壮听了这个“消防员”自称叫什么老六，不禁笑出声来，但似乎是他身上也有什么伤，这一笑不小心扯到了痛处，便又呲牙咧嘴了一阵儿。
“笑什么笑？对面楼的保安怎么跑到这来了？”老六问。
“嘶——真他妈疼。我笑你一个正式编制的消防员居然叫老六，比我这个保安的名起得还要随意，咋的，你家哥好几个啊？”
老六有些无奈，感觉面前这个保安是不是脑子有点什么大病，这都什么环境，怎么还打听上家常了，不禁有些烦躁地说：“叫什么不重要，你不是对面楼的保安吗，怎么跑到这来了？你们那边如何了？”
刘二壮这时也不再站着，而是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台阶上，大咧咧地“哎”了一声说道：“啥这楼那楼的，啥保安不保安的，都他妈完犊子了。真他妈惨啊！”然后从耳旁变魔术似的抽出了半颗烟来，问老六：“六哥，有火没？就半颗了，咱俩一人整两口？”
老六满头黑线地摆了摆手道：“我们出任务时不让带火。”然后有些焦急地问：“你们那边到底咋样，还有没有活的？我家属在你们楼上工作。”
“噢，对，忘了忘了，消防员出任务哪还用带火机啊。”刘二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那半根烟又宝贝似的插回了耳后说道：“有没有活的我就不知道了，我是被他——就那个辛光明给救……给抓出来的。你家属叫啥啊？在几楼？说不准我能认识，我在那干好几年了，常有快递的我基本都熟。”
“顶楼。”老六简短地说道。
刘二壮没在意他明显隐瞒的态度，翻着白眼想了想说：“顶楼啊，顶楼好像没人了，我去大堂的时候就剩几十个没走的了，不过都是中间那几家互联网公司加班的，顶楼不是个贸易公司吗？”
“恩，是，就是那个公司的。”老六点点头。
“反正没在大厅里，我看到的那些死的活的都没有顶楼的。”刘二壮肯定地说，接着又安慰老六道：“不过也没准，也许是躲在楼上没出声呗？电话也都断了，咋报平安啊，对不？”
老六沉默地靠在墙上，眼睛望向了远处仍在细细咀嚼个没完的辛光明，心里不断思考着。如果按他说的，妮妮妈确实有可能还在顶楼的办公室里困着，不过眼下这个辛光明出现了，而且瞧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想必也不能放自己走，更不用说能帮自己去那楼上找人了。更何况，女儿还……
“哎，对了！”刘二壮突然一拍大腿，猛地站起来拎起了电筒，接着把光对准下面的楼梯说道：“你瞧我这脑子，咋没有顶楼的人呢，你看那个趴着的，就是顶楼上班的，好像还是个啥总的秘书。不过我虽然知道，却接触不多，叫不上名字。”
老六一怔，猛地也站起来，朝着光线望去，只见那个之前见到的诡异女人，此时正面对着墙角趴着，四肢扭曲地蜷缩在身边，像个受惊了的大蜘蛛似的。感受到了光线和人声，不由得回头望过来。不过回过来的只是头，身子还是一动没动的朝着墙角。
“没事，她听辛光明的，不会伤害咱俩。”刘二壮明显感觉到老六的惊恐，大大咧咧地说道。
“她……”
“我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不过瞧这个德行，也应该是说不出什么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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