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去而复返
刘二壮浑身光溜溜，只穿着一双露脚趾皮鞋，和一条直往腚沟子里勒的水蓝色三角裤站在那儿，像极了某个只拍特殊题材的外国男优。他的面前是一堆炽烈不灭的尸乳篝火，手中一根大腿骨上包裹着破碎的、沾满了油脂的保安服，那亮度足足抵得上两百瓦的电灯泡儿。
这个膘肥体壮的保安此时满心欢喜，甚至都已经在嘲笑自己之前面对两颗肉疖子时的那种犹豫不决的心态了，还有那个抱着孩子的老六，简直就是个大傻帽，身处如此乱世，还带着个小拖油瓶，怎么会拒绝如此这般提升实力的好机会。还说什么这如同是同类相残，和吃人肉没有区别。难道那两个已成怪物的家伙还算是人类吗？不说别的，假如辛光明死在面前，吃了他的大脑就能和他一样厉害，就问你老六吃还是不吃？
想到这儿，刘二壮摸了摸秃头，又拽了拽裤衩，脸上显出了一丝纠结。他拿不准主意接下来的路该何去何从。此时他有两个选择，一是离开地下，去外面瞧瞧世界到底成了什么样子。二是原路返回，重新依着隧道在地下闯荡。也许是因为已经成了变异者，而且是吃了尸妖脑仁进化的那种，因此对外面的世界不自觉地在心中产生了排斥感，相对而言更喜欢待在暗处。可面前的地下通道有三条，最左边的是他和辛光明来时的路，是通往希望大厦的。而另两条的终点是哪儿他却不清楚，他知道辛光明的手中有张地图，可惜从来不给他看。
想了半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这些选择其实都不现实。他现在虽然因为变强了而产生了新的信心，但归根结底还不过是凭着辛光明的施舍才做到的，因此从这个角度来看，仍然只能算作辛光明的手下，是没有自由的。
“辛……老……辛老大？”他想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个称呼，先是冲着大门内喊了一声，接着便走了进去。
三扇门都关着，而且被锁得很紧，明显是那个老六离开之前，为了防止辛光明追回来而干的。这令他有些恼怒，毕竟自己不知道在外面睡了多久，如果在这期间辛光明回来过，又发现大门紧锁，一定会误认为是自己和老六合谋将他堵在隧道里。待到他寻了别的路线来兴师问罪时，自己可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开门再说。刘二壮在心里笃定地想着，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打开某扇门后，辛光明从里面跳将出来把自己一巴掌给扇成重伤的心理准备了。他已经想通了，凭着自己获得的快速恢复能力，只要不被辛光明一下给弄死，就算吃点苦头也就认了。
一扇，两扇，三扇……他就像拿着一把只有三发的左轮手枪在玩轮盘赌，越往后面越吓人。可直到双股战战地打开最后一扇门时，才发现这把枪里根本没有子弹。三条黑洞洞的隧道里全然空空如也，不仅没有谁被堵在后面，甚至连一丝额外的气息都不曾留下。
这……这家伙该不会是就这么走了吧。他反复检查着隧道里的四周，又在里面反复呼喊了几声辛光明的名字，最后才得出了这样一个猜想。他在心里不断做着假设，是不是辛光明觉得自己两人太废物，既没有实力也没有魄力成为他的手下，只是“仁至义尽”地把那两个尸妖脑仁儿当做最后的馈赠，希望自己和老六能在这世界上多一点自保之力，然后就将他们给抛弃了？或者是另外两条隧道所通向的地方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甜头他要去独吞，结果遇上了什么大危险以至于暂时回不来了？
“回不来……回不来……要是真回不来倒是个好事！”刘二壮念念叨叨地绕着圈子，开始在内心中期望着辛光明从此消失，好还他自由之身。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事能叫他的人一语中的，就在他刚要在心底认定自己的想象时，忽然听见中间那条通道里传出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嘲讽来。
“呦呵，裤衩超人，挺别致的。”
闻声即可，不必见人，刘二壮刚要放飞的自我瞬间又被收回到了内心深处，他冲着那片黑暗举了举火把，用尽量收敛的语气道：“那什么，我又没你那本事，一摸黑就啥都看不见……”
辛光明的身影逐渐显露了出来，把刘二壮给吓了一跳，因为他看见辛光明已经是身无寸缕，连脚都是光着的，比自己还少了两件。在那比例失调的怪异躯体上，此时明显受了些极重的伤，把原来皮肤上那些细密的小口子像下围棋似的连成一片又一片，不管是骨头还是脏器都能被隐约瞧见。
“你……你这是……”刘二壮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有些说不出话，只是用手指着那些伤口。
“你过来，我需要你的帮忙。”辛光明不理他的问话，冲着刘二壮招了招手，随着他的动作，那些伤口处都在往外渗着紫红色的血浆。
“我？我不会包扎啊……”
“你什么都不用做，过来就行。”
“哦……好。那什么，多谢你给我的那玩意，我一吃完就变强了。只是老六那个家伙……带着她那小闺女……”刘二壮扯着家常，慢慢地挪着步子，似乎是这样就能分散一些注意力，叫自己不那么紧张。
“嗯？果然跑了？那颗人丹呢？”
“对，就是跑了，说什么都不肯吃，而且还把我打晕了。等我醒了就发现这俩东西都丢在地上，我怕浪费，就都自己……吃了。”刘二壮撒了个谎，还摆出了一副甘愿受罚的模样。可不料辛光明只是笑笑，摆摆手说：“无所谓，他能到哪里去？早晚也不过是个死。何况那孩子被我……”
话没说完，辛光明忽然浑身一激灵，一把扯住了刘二壮的手臂将他拉过来。鼻子凑到了他的后脑上用力地嗅了起来。这可把刘二壮给吓坏了，之前还寻思找个机会试吧试吧自己强化后的实力能不能跟辛光明过一过招呢，可眼下这一对比，恐怕自己提升的那一星半点，连个小数点后面第二位都没能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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