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女朋友吧。”
男人个子不算太高, 身材也说不上肥胖, 但是也没有做什么身材管理，穿着花衬衫显得十分油腻, 五官平平, 脸上挂着殷勤的笑。
陈飞鹰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说：“得了吧，做你女朋友。”
从自己嘴里出来女人的声音，总是觉得有点奇怪。
花衬衫说：“别逞强了, 我还不知道你，现在你已经辞职了, 哪来的收入, 而且按你那个花钱的办法现在恐怕连吃饭都困难吧，做我女朋友, 我养你啊。”
对方一副深情的样子看着陈飞鹰有点反胃, 尽管现在在这个女人的身体里，他本能的拒绝，或者是这个身体残留的意识拒绝，道：“你还是自己管好你自己吧，别当谁都稀罕你那两个臭钱。”
“你得罪的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老总的女儿, 以后你想在这里找工作都困难！我劝你听我一句劝刘素云——”
刘素云甩头就走, 鼻子里哼了声, 一点儿也没给他留面子。
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恶意, 陈飞鹰下意识想回头, 却又做不到。
他现在总算清楚自己是困在了这具身体里，他能共享这个身体主人看见的感受到的，但没办法控制这个身体，只能作为旁观者存在。
但他也能感觉到这个叫做刘素云的女人大概是看不上眼前这个男人的，就连虚以委蛇也不愿意。
也确实，刘素云长得很漂亮，他被迫扭着腰走回去了，下意识猜测这个女人应该要回家，却没想到这高跟鞋一拐又进了商场，明明踩着一双七厘米的细高跟却如履平地，他都有点佩服。
刘素云直接进了商场的化妆品柜台，陈飞鹰无可奈何地锁在这幅身体里，被动接受着柜台前的粉底粉饼粉底液，口红唇膏唇釉彩，眼影睫毛腮红刷……属于女人的领地，五光十色的化妆品让陈飞鹰眼花缭乱。
他恍然觉得自己其实压根就没见过世面，一圈下来都被折腾得没了脾气，虽然以前知道女人化妆要很久，却没想到这么麻烦，光是扑个粉底还有这么多讲究。
盯着镜子里艳光四射的女人，都快认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也是，这本来就不是他的脸。
刘素云买的满意了，又站起身大方的付了钱，出商场的时候外边天都黑了，她在旁边商店里买了瓶哈啤，带着浓浓的妆，光鲜亮丽的站在大街口，打开手机盯着屏幕上的分手短信哭了起来，边哭边喝酒，边喝酒边往回走。
他很想提醒一声女孩要好好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尽量不要晚上喝酒，但又想起对方听不到，也想到自己根本发不了声。
这里大概是已经成既定现实的回溯，作为旁观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
喝完酒又哭完一场时间差不多都到十一点了，这个点该回去了，陈飞鹰刚想了这么一下，刘素云迈开腿打算回去，不防一脚踏空，高跟鞋断了，只能单着一只脚招了辆车坐回去。
车还不是正规出租车，因为没钱了，她用的打车软件，坐的顺风车。
顺风车是辆普通的大众，司机则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见到拉的客是个艳光四射的大美人还有些不规矩，手伸过来想动手动脚，刘素云脸一拉，用力的把他的手拍开，长长的指甲还刮破了那男人手上的皮，那司机嗷的一声把手缩回去了。
“裙子穿这么短，不就是想让人摸吗？”那司机满是不高兴地说。
“摸你妈个头！”刘素云嘴里喷出酒气，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骂道：“要找鸡上店找去，再骚扰老娘就报警！”
那司机不说话了，握着方向盘开车，转了弯几道，路越来越偏僻。
刘素云骂了句，然后举起手机，屏幕上刚好是110，那司机慌了下，到底胆子不够大，转了个弯又把车开了回去，嘴里连连骂道：“行了，刚才堵车绕了点远，你也别不饶人。”
眼看车到了自家公寓楼下，刘素云才松了口气，那司机还想要钱，她冷笑了声狠狠把门甩上了。
这女人胆子还真是大的可怕，有点莽汉无知无畏的感觉，陈飞鹰都替她捏了把汗。
这司机要是亡命之徒或者再心狠点，被刚才那么一激直接下了狠手，再在野山林里抛尸，短时间里谁都不知道发生什么，毕竟为了省钱，这刘素云的订单可没通过平台，而是把订单取消了再私下里交易的。
她踏着那只破了的高跟一瘸一拐的往公寓楼那边走，路灯坏了，刘素云这路走得不太平坦，全副身心都在脚上，陈飞鹰却敏感的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着。
特意放低了的脚步声，还有浑浊的呼吸，以及轻轻的金属碰撞声——大概是放在口袋里手机钥匙之类的东西。
有人在后面跟踪，以他多年断案经验来看，是个图谋不轨的男人。
但他回不了头。那声音越来越近，刘素云毫无察觉地进了公寓，那男人没有跟进来，陈飞鹰跟着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对方不太像会这么轻易就罢手的，但这一夜很快就夹着酒气过去，刘素云关上门在地板上昏昏睡了一夜。
在这个空间里，似乎没有明显的时间流逝，他也无法根据外头的天色判断时间，直到门被叩响，刘素云起身开门，她酒劲儿还没过，意识不太清醒，迷茫地看着自己停在门把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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