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乱世, 人命并不值钱。
但也不代表掳走那么多怀孕的孕妇就毫无风险, 那个时候虽说皇室无力，可各地军阀割据, 重视麾下的人丁兴旺, 若是常有好好的孕妇失踪，自然会引起疑窦丛生。
萨兰卡行事一向隐秘，流传下的资料不多，冒着这么大风险, 那么必定要得到令人满意的结果——圣女。
让怀孕的女人相争，实则为畜养人蛊, 活下来的那个女人, 即便什么也不做，也早已经具备了血性和凶性。
催生圣女所需要付出的成本代价实在太大了, 远胜于东南亚那边的养*小*鬼, 利用这么多无辜妇孺的命，甚至那数个还没有面世便被强行夺走生机的婴儿，如此强大的怨力催生下的产物，必定也不同寻常。
小鬼只是小鬼，哪怕有反噬主人的可能，但终归还是受人所制, 必须依附人而行, 否则便会成孤魂野鬼。
可是徐黎灵, 有自己的身体, 有自己的思维, 又能像常人一样生活着。陈飞鹰根本看不出她的底在哪。
“好奇吗？”徐黎灵微笑道：“这是正常的，想知道圣女存在的意义，不如先猜猜，我的实力如何？”
“我想……大概在大鬼王以上。”陈飞鹰斟酌了一番道。
如果刚才所言都为真，那么白泠换下的眼睛就是阴阳眼，生而有阴阳眼者极少，大多数有阴阳眼的都早夭了，因为这双眼本就是天地二气生而失衡所致，若能见怪异则会招致更多怪异，怪异过多则阴气缠身，而后阳气将尽，存活者大多是命数极刚极硬之人，不是克夫克母，就是六亲缘薄，命数坎坷，郁郁终生。
更别提大多数阴阳眼都只能朦胧的见到一些微的影子，并不能真正看到什么，所见所闻比起道门中人利用开光的柳叶探鬼见神要差得多，并没有什么先天的优势，身体反而比常人要虚弱得多，想要进入道门修道简直难上加难。
但不是没有例外。
如果实力强横，要么天然一身正气能够压制住妖魔鬼怪肆虐，要么一身邪气，令八方鬼物自然降伏朝拜。
上回在电梯里遇到的刘素云，八字虽非四柱全阴，却身着红衣惨遭凌虐后遇难，又受阴气供养小有气候，十年修行的道人都未必能轻松解决，可是徐黎灵却丝毫不受其害，甚至还能闯入对方的幻境，或许，这就是等级压制。
听了他的猜测，徐黎灵也没说对或不对，在暗处轻呵了声，似有嘲讽之意。
“你还真是抬举我。”她开口道。
难道徐黎灵有没有那么厉害？可如果第二次将生的女婴没有萨兰卡想要的异能，恐怕在出生后不久就会被抛弃。陈飞鹰心里极快的想起一个片段，零零碎碎的，却又执棋不定。
“莫非被装进棺材活埋的是你？”陈飞鹰脱口而出道，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这样一来的话就说得通了，虽然看不懂那些铁链上贴的经幡符文是什么意思，但是目的必然是要压制住她。
好不容易拥有了期待已久的力量，如果要压制，那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力量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舍不得将棋子毁掉，却也不愿意继续将祸患留着。
“看来你多少记起了点东西，我就知道，陈箫还没有完全放过控制你这具身体的打算。”徐黎灵冷道。
陈箫。
这个名字，陈飞鹰清楚，是陈家的老祖宗，他爷爷的父亲。
“不是我说，虽然我讨厌陈箫，可是比起他来……你的实力实在太弱了。就算在我顶峰之时，他尚和我有一战之力，可是你，不过就是体能比常人稍微好那么点罢了，连那种小鬼都要浪费时间，真是没救。”不遗余力地嘲讽着，徐黎灵却也没能在对方脸上看到想看的表情，颇觉乏味。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慢蹭蹭的走到他面前，稍稍弯下腰，没有机质的瞳孔完完整整的倒映着男人的脸。
淡淡的气息轻轻喷薄在脸上，陈飞鹰这才发现对方的心率呼吸十分之低，最后竟然慢慢消失了。
没有心跳。
也没有脉搏。
他目光落在正前方女人的锁骨之上，俄顷，一点点向上移。
那一双纯黑色的瞳，好像有什么特殊魔力似的，像传说中美杜莎的眼睛，拥有能将人石化的力量，整颗心深深深深地陷下去，再也无法挣脱，他的牙齿猛的用力磕破舌尖，尖锐的痛感让意识一下子清明。
被暗算了！
浑身的力气骤然松去，他靠坐着，一时间每块肌肉都像各自为政，根本就无法组织起来。
“我收回刚才说的一句话，除了天资不足，你还是有救的，至少意志力比我想象中的要强。”徐黎灵的手指轻轻划拉下来，勾住他的衬衫领子，冰凉异于常人的手一颗一颗的将他扣子解开。
陈飞鹰不认为她会对自己做什么出格的事，还是觉得有些耻辱，看着她动作道：“你要做什么？”
“对你做……”
她伸手扯开他的衬衫，面无表情道：“想做的事罢了。”
常年枪弹雨林中走过，他身材不错，但胸膛上伤痕累累，有不少的刀痕，弹痕，人的皮肤恢复能力有限，即便伤口已经愈合，这还是在上面留下了凹凸不平的痕迹。
徐黎灵的目光落在他胸膛上的正中的位置，那里有一抹淡淡的红印，刻印在皮肤里，是先天留下来的印记，圆的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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