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之中的气氛因这一块罗刹牌而开始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只知道这是玉如歌贴身之物的太子长琴不禁问：这是何物？
“......西方魔教下任教主的信物是吧？”纪歌眼睛一眨曲线救国，慌都不带慌一下地运转了虹气长空将那块价比千金万金的小小玉牌准确无误地掷入了玉罗刹的手中，“是他方才临走前忘记了取我正打算去还，玉教主断章取义误会了什么我可不负责啊。”
一颀长而白皙的手从雾气之中探出牢牢地收回了玉牌, 一入手玉罗刹便知这是真物，他抬头饶有兴趣地细细打量了一番纪歌现在的声色，半晌只能微微点头，对方居然是真的对此物毫无兴趣。
不过这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了啊。
“若你真是女子，或许今日本座都不会在你面前现身。”玉罗刹遗憾道，手指触着罗刹牌精雕细琢的一面, 又重复道：“......真是可惜。”
纪歌皱眉严肃：“这怎么还就开始歧视男性了？”
玉罗刹无法理解他的梗, 只以挑眉相对, 薄唇又启, “除却这一物，林坊主还有一样东西要还给本座。”
纪歌想了想，自己除了那么大个徒弟好像还真没从他手里拿什么其他东西, 于是也有点奇怪：“我还须还你何物？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然而玉罗刹遮掩在雾气下的神情古怪, 连他自己似乎都有些说不出口：“银票。”
纪歌脱口而出：“这个场景不该是你甩我一沓银票, 保底先来个一百万两，然后甩我脸色看指着我的鼻子说要我离开你的儿子吗？”
太子长琴：......留神，话出口了。
一袭白衣从散去的雾气之中显现了出来，玉罗刹的样貌在纪歌的记忆之中早就褪了色, 可如今将这份色彩重新填充进去后, 他却是一如当年, 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玉罗刹整了整衣襟，一双令人看不透的眼中盈满了笑意，“果然传言都不可信，本座当真开始好奇，林坊主究竟是怎样一位人物。”
他寻了一块软垫，便也不在意地席地而坐，手指随意敲打了下桌案，“本座先前所说的银票，林坊主当真没有印象？”
纪歌心说他七秀坊这段时间以来进项只多不少，也算得上是分分钟几万金上下的人物了，银票上又没写西方魔教的名字，他怎能分得清......
等一等，说道银票——
玉罗刹瞧着纪歌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又无法言说，他便兴致盎然地亲口补充道：“看来林坊主已经察觉到了？”
“莫非......是那笔钱？”
那笔出现得很早，即使他找了账房先生来后每个月还必然多出来的神秘账务？
要知道这笔钱出现在账面上的方式着实古怪，七秀坊特地还派过人全程守住水云坊的演出日，可到了第二天盘点算账时，这笔钱还是会雷打不动地每月分两次出现。
在坊内，这笔幽灵账务都吓跑过两个账房先生了啊。
虽然这笔钱依旧分毫未动现存在秀坊某个不见天日的小仓库里，可也在秀坊建设的初期时被挪用过一两回，当时纪歌的小金库都差一点儿被掏空，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
玉罗刹见他将那些银票的来历是想明白了，可还是想不明白这份转账的过程与途径时，他居然有点想为自己追在人家后头跑的儿子鸣个不平？
钱也给了，真心也都付了，就这样人家的态度其实还停留在师徒上面？
玉罗刹真是有种想为儿子答题交卷的冲动。
“已经到账的林坊主尽管拿去用，这一点小钱本座还是出得起......以现在林坊主对小儿的态度来看确是本座想多了些，只是再往后——”
他一开口说的仿佛很大方似的，然而实际就是玉如歌已经把西方魔教整个儿在中原地区的收益全挪来这小小的扬州，长期以往即使是玉罗刹都不免有些头痛。
纪歌听明白了他的暗示，一时竟都有些感动。
果然他是对他的大徒弟太过苛刻了吧？旧账尚且被忘了个干干净净，玉如歌那是要人有人在，要钱有钱在，纪歌本是从来都不在意身外之物的，可偏偏他又是在秀坊最为困难的时候送上了这样恰到好处的一份礼。
眼见剧情陡然要有了新变化，玉罗刹手下一顿，意味深长地便望了过去。
要说他现在自己心里也矛盾得很，玉教主还从未想过自己在短短半个时辰都未到的时间中对纪歌的印象竟是翻转两次，现在居然还颇有些想要看对方和自己儿子站在一块儿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等一等，打住，虽然不注重这个，但他还想着要抱孙子将西方魔教的皇位接着传下去呢。
于是收敛了自己大胆的想法，玉罗刹重新隐匿回了雾气之中，在离开这片浮沉水榭前，意味深长道。
“近来可是要有大事发生......林坊主还是小心行事吧。”
*
“是何人在七秀坊闹事？”
平日间并非说真就安安宁宁无事发生了，每逢初一十五必定会有大量的游客涌入外坊，磕碰摩擦之事发生了不少，但总得来说没人斗殴逞凶，还是祥和一片。
而这大抵也要归功于来到了扬州再就业的林震南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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