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盛国听她这么一说着实是好笑不已。
“致远也是普通人不可能见到的人，如果这么说，对颜家村的人来说，你如今也是高不可攀的人。”
颜舜华无语，“爹，那是因为我嫁了过来，所以你才会见到他。按照平常的说法，那是绝对不可能认识这样的人才对。我们家当初可不是单纯的偏安一隅，完完全全的乡下。而黄先生是比沈靖渊还要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
颜盛国闻言突然道，“恩，是绝对不可能认识的人。话说回来，你当初跟致远是怎么认识的？别告诉我你们之前不认识。”
颜舜华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转移话题，默了默，“恩，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认识了。”
颜盛国继续问道，“如今也不能说？要知道，我一直都对你跟致远是怎么认识的感到非常疑惑。”
颜舜华笑了笑，“不是不能说，而是怕爹听了会觉得更加奇怪，无法置信或者害怕什么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以前没问你，是因为不觉得有必要问，但如今在你身上发生了这么神奇的事情，就算说些什么奇怪的话，不也是正常的事情？”
颜盛国这么说，的确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他的小女儿从小身上就会发生奇奇怪怪的事情，譬如跟猪做朋友之类。
“爹真的想知道？”
“恩，说来听听。”
颜舜华摸了摸鼻梁，“落水救上来之后，突然之间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可以看见别人看见的景象，可以听见别人听见的声音，可以闻到别人闻到的气味，可以尝到别人吃进嘴里去的食物的味道，可以感受到别人感受到的触感。”
颜盛国以为女儿死而复生已经足够神奇的了，但是此时此刻听见她说了这么一番奇奇怪怪的话之后，依旧是完全呆住了，好半晌才转过脑筋来。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看见致远看见的景象，可以听见致远听见的声音，可以闻到致远闻到的气味，也可以尝到致远吃进嘴里去的食物的味道，更可以感受到致远感受到的触感？就好像，好像你是他一样？”
他被自己都说糊涂了，说完呆呆地看着她。
颜舜华耸了耸肩，微笑道，“恩。就好像我附在了他身上一样。情形有够诡异的。爹您都不知道，刚开始五感共通的那一段时间，我们俩真的是被彼此生活的不同步给折腾惨了。
我还在睡梦中的时候他已经早早起来练武了，我吃早饭的时候他开始蹲茅厕，我看书的时候他开始耕种，我画画的时候他开始跟人打架，我洗澡的时候他又开始练武，我睡觉的时候他开始洗澡，每一天都过得鸡飞狗跳的。
虽然都努力地想要忽视彼此，但是联系虽然时断时续的，就是完全没有办法完全中断。所以到最后只好开始商量，什么时间点必须做什么事情，什么时间又不能做什么事情，尽量地安排好一些，让彼此不用那么尴尬，或者影响到彼此的发挥。
我们都还算理智的人，所以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左右就磨合得有基本的默契了，除开实在没有办法调和的，日常生活都不会有很大的问题。”
颜盛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示自己如今的心情，“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七岁的时候，就跟致远认识了？”
颜舜华摸了摸鼻梁，“恩，算是吧。不是每一天都会五感共通，那种联系时灵时不灵的，但是一直持续了很多年，直到我消失又重新回来，才彻底断了。”
颜盛国摇了摇头，笑道，“难怪相隔千山万水的你们也会认识。当初我们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不是你祖父发了话，说实在的，就算当时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点头同意的。”
颜舜华讪讪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给各自都添了一杯茶。
颜盛国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突然又道，“那之前你被人掐喉咙什么的，其实是致远受伤，连累得你也这般模样？”
颜舜华没有想到自己没有说到那种程度，父亲也会猜测到那一个地步。
“恩，不单只能够五感共通，有些时候，我们也能够达到完全的感同身受的地步，我要是发烧，他也会发烧，他要是受伤，我也会受伤。那一次也是这样，但是因为没有办法明言，所以才没有解释清楚。”
颜盛国哭笑不得，“所以你才会用绝对的语气跟我说不是你大哥做的。
偏偏不单只我们不信，就连你大哥自己也不相信，以为是自己的失魂症发作，半夜三更地摸进房间去掐你脖子。真是的，背了几十年的锅，你怎么就不能早一些告诉我们？不能告诉兄弟姐妹，也可以告诉爹娘啊。”
“爹，我当时要说了，您真的会信吗？就连我娘恐怕也不会信，只会以为我脑子进水了。然后肯定会带我去寺庙还愿之类，戴高僧开过光的配饰，喝些莫名其妙的符水。”
颜盛国哭笑不得，“我跟你娘就算一开始不相信，等你们联系上了，你再证明给我们看不就行了？我们最终还是会相信自己的女儿的，怎么可能会怀疑你说的话？”
颜舜华摸了摸鼻梁，“这是没有办法证明的事情。我就算能够如实描述，爹跟娘也没法跟我一样看见沈靖渊看见的，吃到他吃到的味道，说得再天花乱坠，你们肯定也会以为我是在胡说八道啊，要不然就是笑话我看书看得脑袋都木了。
我从小就是想象力过于丰富的奇怪的孩子，把猪当朋友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爹娘肯定会认为那些事情也是我想象出来的。”
她这么一说，颜盛国也想起来了，“恩，说的也对，如果当初你说了，你娘信不信我不知道，但我是肯定不会信的。”
“是啊，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用道理讲得通。如果不是有我这一回死而复生的事情在前头，恐怕我到了二姐那个年纪，再跟爹娘主动提起从前是如何认识的经历来，爹也是不可能会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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