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飞被这阵水声惊醒,他抓起草帽匆忙戴上头顶,迫切地抬首去看,映入眼中得是一艘青绿的三桅帆船,缆绳像触须一样从桅杆上方垂落,夕阳有一半沉入海底,云霞似火,为巨大的帆船镀上一层金,除了顶端猎猎飘舞的旗帜,一切都呈现出静态油画般的景致。
当路飞看清船上的老人时,他惊慌地跳起来,拉起璐菲左右犯难:“璐璐,我们要不要跑?”
“为什么要跑?”璐菲迷惑。
“你不是也看见了吗?上次爷爷好过分,让我挨揍饿肚子,我才不想见他!”路飞闹脾气地撇过脸,对着老人相反的方向扮鬼脸。
“你是说拳击猴那次?”璐菲恍然大悟,路飞的爷爷卡普中将每隔几个月都会来一趟风车村看望路飞,在红发来风车村的那段时间里,他们每次回归的时间都巧合地错开,卡普爷爷上次来风车村是两个月前,他带着路飞去山上修行,让路飞和好几只拳击猴对练,但路飞最后被揍得很惨,肚子饿得咕咕叫爷爷却仍不肯方行,直到他再也站不起来。
这是璐菲来到风车村见到卡普中将后最常发生的事。
“没错!”路飞双手叉腰,气愤地从鼻眼里哼气,自从他第一次告诉爷爷要成为海贼后,爷爷每次见到他都要将他带进丛林,让他和各种奇奇怪怪的生物对打修行,每次都要挨揍饿肚子,他真不明白为什么爷爷要反对他成为海贼,成为海贼多好啊,能像香克斯一样自由地在海上冒险,能够拥有一大群伙伴,大家能够一起寻找未知的宝藏。
海贼那么好,他怎么能去当海军?
“你们两个在嘀嘀咕咕些什么?”卡普下了军舰,挖着鼻孔毫无形象地走到两人面前。
“不告诉你。”路飞视线游移,心虚地窜到璐菲身后。
“卡……卡普爷爷,您回来啦。”璐菲挺直腰板为男孩遮挡,眼神却怯生生地带着些躲避的意味。
卡普弹了下指尖的污垢,一脸不满:“小丫头叫得真生疏,老夫这么亲切,还会对你发火不成?”
“才不亲切……”路飞缩在璐菲身后嘀咕,璐菲腰板挺得更直,只怕这声嘀咕会被面前的老人听见。
卡普却没那么多耐性,将路飞从小女孩身后逮出来:“臭小子,真没出息,一直躲女孩子身后怎么能成为强大正义的海军?!”
“我才不要成为什么……”
“卡普……不对……爷爷,很晚了,这里风好大,我们要不要先回去?”眼看着路飞要惹祸,璐菲连忙拔高了声音,卡普被转移了注意力,看了看暗下的天,又摸摸圆鼓鼓的肚子,放下路飞决定先回去。
“老夫也饿了,就先回去吃晚餐吧。”
“我要吃好多肉!”一听吃晚餐路飞立刻兴高采烈的欢呼,拉起璐菲往玛琪诺的酒馆跑,完全忘了旧恨,欢快地回头催促后边的爷爷,“爷爷,快点啦,不然就把你的肉给吃了!”
“臭小子,敢和爷爷抢肉!”卡普挥着拳头横眉竖眼,路飞跑得更快,一路高喊爷爷好可怕。
夕阳最后的一个弧边也沉入大海,风车村的天空袅袅升腾着白色炊烟,森林层叠如浪,尽头的天空暗暗泛蓝,高山丘陵如水墨画一般只剩下椒盐色的轮廓,牧童吹着笛子赶着牛羊回牧场,有几只奶牛赖在水塘边饮水,黑珠子般的眼睛里映出水塘里翠绿的猪笼草。
这便是每日黄昏时分的风车村,一如记忆里的安宁祥和,卡普跟着两个小娃娃来到玛琪诺经营的PARTY SBAR,豪爽地叫了一桌的肉,举着刀叉催着快上菜,路飞坐在爷爷对面,高举着刀叉起哄,爷孙俩的动作表情简直一模一样,玛琪诺哭笑不得,叫璐菲帮忙端饮料,自己去厨房准备食物。
端上三杯橙汁,璐菲将托盘放回吧台,卡普冲璐菲招手:“小璐璐,过来爷爷旁边坐。”
“嗯。”璐菲听话地小跑卡普,路飞却大吃一惊。
“不行啦,璐璐,爷爷会揍你的!你过来我这边!”
“臭小子,你说什么?老夫这么爱你,你居然怀疑老夫!”卡普气跺脚,抬起拳头要给男孩一记爱的铁拳,路飞惊慌地抱头缩脖子,砰地一声,路飞头顶已经肿起了一个小笼包。
“好痛!我明明是橡皮了,为什么会痛啊?!”路飞眼角含泪,痛得哇哇叫。
璐菲被这惊心动魄的痛嚎吓得跟着掉眼泪:“痛……很痛吗,路飞?”
“好痛……不,也不是很痛……”瞄见女孩掉眼泪,路飞下意识地改了口,瘪着嘴慢吞吞地说,“有一点点痛……”
“笨小子,男子汉就要说一点都不痛。”卡普懒懒地掏耳朵,瞥了眼爬到路飞椅子上小心摸他头的女孩,卡普老神在在地说,“小丫头太不禁吓了,该练练胆子,不然以后跟着路飞……”
卡普说到这,忽然不说话了,璐菲擦擦眼泪,有些好奇:“不然以后会怎么样?”
“等你长大就懂了,小孩子就乖乖坐好,等着上菜。”卡普装深沉,璐菲还是茫然,这时玛琪诺端着烟熏鱼和炸鸡腿上桌,卡普和路飞欢呼着举起刀叉抢鸡腿,璐菲眨眨眼,盘里的鸡腿和熏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灭,璐菲幡然回神,忙不迭地举起刀叉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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