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件咖啡色的大衣,衣领下的第一颗纽扣敞开,隐隐露出脖颈和锁骨,我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然后就开始了持续加速,快到连我自己都无法控制。
我急忙找了个座位坐下,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眼神却总是忍不住往他那里看,而他正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
玻璃上映着他侧脸,那眼神清冷孤高,分明什么动作都没有,什么话语都没有,可我仿佛一瞬间就感受到他深刻入骨的孤寂。
那种感觉无法形容,若是玩笑一点,可能就是突然就被丘比特爱神之箭射中吧,我想着,如果我的相亲对象是他,该有多好。”
“什么?不是他??”男孩听得入神,听到这句话,不免皱起了眉。
女人笑着摇摇头,继续说,“很可惜......他虽然是一个人来的,但他手边并没有约定的物品,桌上除了一杯清水,一碗炸酱面外,只有个精致的黑色硬皮本。
我就这样注视着他,完全忘了那个自己本该等待的男人,而他渐渐察觉到我的目光,通过玻璃淡淡的反光,他与我四目相对。
啊,那一刻现在回忆起来,都是那么美好。
我害羞极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慌乱中打翻了面前的玻璃杯。
‘你是在看我么。’一个低沉有磁性,清冷中透着性感的男音在耳畔响起。
我不知道他究竟以怎样快的速度来到我身边,稳稳接住掉落半空的杯子,重新将它放回桌面。
我吃了一惊,呆呆的看着他,与他四目相对,那真是一双好看到极致的眸子,只不过却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但不知怎的,我从那双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映,有些傻,有些懵,有些痴迷的脸,也从他深沉冰冷的眸子中,看到了一团极细微的金色火苗。
我忽然有了这辈子从未有过的勇气。
‘啊,是在看你。’我故作平静的回答,倔强的没有回避他眼睛,其实脸颊早已红透。
他十分平静的看着我,然后笑了,淡淡的,却有种致命的邪魅。
紧接着,他没有离开,反而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虽然动作很随意,却透着一种贵族的气质。
‘那么,这位美丽的女士,说说看,你盯着我看的理由。’
这瞬间他给我一种轻浮的感觉,那双眼似笑非笑的盯着我,我有点莫名的恼火。
‘很抱歉,这位先生,我只是认错人了。’
我着重拍了拍桌上张爱玲选集,他瞥了一眼,似乎没有明白。
‘我是来相亲的。’我加重了语气。
‘巧了,我也是。’他脸上笑意更浓。
‘那么好吧,如果真的是你,请拿出你的约定物来。’
‘约定物?’他似乎很感兴趣,却分明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装着花的玻璃花瓶!’我随口说了一个,看他两手空空,只有一个黑色硬皮本,察觉自己和我对不上约定物后,也该离开了。
他点点头,抬头稍微环顾了一下饭店内,似乎是在确定里面有没有这号男人,我也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目光看去,谁知下一秒......
‘你是指这个么?美丽的女士。’他右手捧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杯,里面装着红色的好像玫瑰一样的花朵。
‘你......’你应该能想象到我的吃惊吧,难道他是魔术师么,怎么可能凭空变出这样的东西,他手上明明只有一个黑色硬皮本的啊。
但那时,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脱口而出。
‘难道你真的是莫子青?’
他装作无辜的点点头,嘴角却挂着淡淡邪魅的笑,眉眼的冰冷和孤高似乎在这一瞬间消失无踪。
丘比特的箭,真的射中了我,他就是我期望中的那个男人!
我当时既兴奋又害羞,没想到这样英俊潇洒的男人,还会神秘的魔术,而他似乎对我也很满意的样子,我们相聊甚欢,他很快提出去外面走走,我欣然接受。”
“那他不就是你相亲对象么!”男孩皱着眉头。
“并不是哦,那个男人以为我一直都不知道,但其实在走出那扇门瞬间,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是真正的莫子青了。”
女人甜蜜的笑笑。
“为什么啊?”
“在门口,我们遇到了一个男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我无意中瞥到他怀里掖着的《徐志摩选集》,这才是真正的约定之物。”
“啊!所以妈妈你被他骗了!”男孩激动的说。
“谁先骗谁还不一定呦,因为想要接触对方,所以同时隐瞒了真相。而那个男人为了守住这个‘骗局’,从那之后一直都在用莫子青这个名字生活,而我为了守住这个‘骗局’,从始至终没有告诉他,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
“咦......如此想来,合着我的继承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姓,能改么?我姓‘很’怎么样,‘超’也可以!”男孩沮丧的憋着嘴。
噗嗤,女人笑了,整个人也灵动了起来,“当然不能,虽然这是真相,但我一辈子都不准备去戳穿。未来你见到那个男人,也千万不要告诉他这些,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好么......答应妈妈。”
“切,所以那个家伙到底叫什么?”
女人笑而不语,只是转头看向窗台上玻璃花瓶里奇怪的石头。
“不管他叫什么......他永远都是我的莫子青。”
随着时光流逝,莫有钱这些对话其实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儿女情长哪有外星历险来的印象深刻。
他只想再多看妈妈一眼,多留恋一瞬在她身边的温柔,他羡慕那个男孩,哪怕这男孩是儿时的自己。
这时,屋外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男孩腾的一下弹起来,挥舞着铲子就冲了出去,嘴里还念叨着,糟糕,忘了水了之类的话语。
小屋里只剩下莫有钱和女人,她看不到他,而他也无法触摸,但就在这时,他眼角瞥到窗边一直摆着的石头花瓶,似乎冒出了小小的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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