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回答好呢？教官向来以维护王宫的一切为己任，从来不肯通情理。
“我只是......”
“我知道王后不是真的王后，现在她要带真的王子去见真的王，而你去地球之后一直跟真的王子生活在一起，是这样吗？”
教官像说了一长串绕口令，印象里他极少一次说这么多，“虽然我给你的命令是刺杀叛徒玖梨，但你似乎有了另外的决定，而且一直保护着王子？”
“那个......教官，在地球的时候，王子就像我的爸爸一样，我跟玖梨，我们也都是这么称呼的......”
秋蕾微微低头，“我的传送器丢掉了，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我很想你......
四个字说出来大概需要一秒钟，但秋蕾放弃了。
像咽下一颗很滑的樱桃核。
即便重复一万次莫有钱，秋蕾也不得不承认，真的有教官在时，那份钻心的悸动，不是别人能比得上的。
“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势，但是秋蕾，没有办法。我们是战士，是武器，是不得不听命的傀儡......我知道你们呆在附近的村子，而且路过几次，算是一种提醒，我想以你的资质，应该能猜得到。”
原来之所以人族队伍逼近又离开，都是因为教官的指挥。
“但接下来真的不行了，我不能再拖延。”教官的手轻轻拨乱秋蕾的头发。
“离开吧，像雾光那样。”
“是久违的命令么......”
“嗯，是命令。”教官平静的说，充满磁性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感情。
“即使是命令......不！教官，不是傀儡，我们是有血有肉的人，是人类啊......”秋蕾的眼泪流出来。
“所以......教官不能走吗？离开这里。”
“别傻了。”
教官说完定了定神。
“秋蕾你，也不过是一台战争机器罢了，但是，很奇怪，我却总是希望你能摆脱这一切，我已经走不了了，但你可以。”
周围很安静，巡逻的侍卫丝毫没有过来的意思，“不要想着去救什么王子，M国的以后，是王后的，或者说，是伊恩的。”
“不行，教官，我不能留下爸爸一个人，还有，你知道优酱现在还活着吗？”秋蕾见莫有钱他们越走越远，有些着急，却又不想草草结束跟教官的对话，“我们会救她的。”
“都说了我不过是个武器、傀儡，那样的设定罢了，又怎么会知道优酱的事，秋蕾，离开吧，不然下次见面，我们恐怕就要是敌人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教官已经起身，“但是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他说他很高兴能再见到自己，秋蕾眼睛都亮了起来。
那是一份执拗的情感，所能得到的最好回应。
但他也说下次见面大家就要是敌人了......
无论如何，爸爸始终是爸爸，绝不能放弃与他一切的战斗。
“对不起，教官，我还不能放弃！”
说完，秋蕾便转过身，跟随着伊恩一行人的脚步离开了，也分不清教官和她是谁先迈出的第一步，总之，这是离得越来越远的两个人。
“......会回头吗？”
秋蕾自言自语，却始终不敢自己先回头看，她怕因为对方没有回头而失落，又怕因为对方回了头，一旦有眼神撞到，自己又还有没有勇气踏上战场。
......
终于，寝宫近在咫尺，可莫有钱仍一筹莫展，好在他信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样的话，即便自己看漫画时觉得都是主角无能为力的说辞而已。
“到了，我的王子。”
伊恩表情里丝毫不见了之前的狰狞，甚至连邪恶都不复存在。
“我们一家三口，现在终于要团聚了......”
团聚？
等着看吧，水妖族的女人，假王后，我莫有钱一定会跟爸爸一起，让你给死去的妈妈陪葬......
心里不停重复着这句话，终于进入寝宫，堆砌复杂带来的浮华感迎面扑来。
果然，这都不是妈妈的审美。
缪熙正坐在高高的王座上，扶额看着一本看不到名字的书。
“你来了？”看到莫有钱，他突然起身走下来，跟以前没有任何差别的冷傲脸孔，但那上面却洋溢着一点笑，还有一点淡淡的欣喜。
“爸爸很想你。”
“......想我？”
两个字问得很轻，可看着自己的爸爸，还有他表现出来的爱，莫有钱的眼睛还是泛了红。
原来，即便知道是假的，若是合了心意的话，竟也会令人心生感喟。
“莫有钱，为了让你不恨妈妈，我真的做了很多努力。”
伊恩也凑过来，手还是那么好看，又轻轻握住她眼中的王与王子。
真实的温度与肌肤触感传过来，莫有钱不禁升腾起一种找不到缘由的恶心。
是真的恶心，但有轻微洁癖的他又必须咽下这口恶心。
“嗯，还要谢谢妈妈，当初肯把玖梨她们留给我，还支援过小影基地。”
“能理解就好，我的王子，你看这个王宫，还有从窗户望出去的所有景致，它们都是我们的，也终将都成为你的。”
觉得眼前的伊恩像个小丑，她竭尽所能地武装自己，却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纵使得到再多，没有爱，一切也都是枉然，而她能得到的爱，也只能来自她所深深嫌弃的黑袍而已。
“妈妈，我渴了。”
想了半天，莫有钱憋出这么一句。
“我看父王也渴了吧。”
缪熙看上去有点呆滞，不知道是不是被/操控太久的缘故，亦或伊恩太过享受这个假想中的三口之家团聚时刻，没有尽全力实施法术。
但先得到可以喝的东西，这样起码就离让缪熙喝到自己的血近了一大步。
很快，侍卫捧上了两只造型怪异的杯子，像是水晶，但在莫有钱看来，水晶或者玻璃都没关系。
“我要喝......葡萄汁。”
大脑觉得这是颜色最重的一种果汁，于是这句略显低幼的话脱口而出，连莫有钱自己都吓了一跳。
“对，我要喝葡萄汁！”管不了那么多，总比把血放在白水里要安全不少。
“哈？葡萄汁？！”
“没错，我堂堂王子，难道连一杯葡萄汁都喝不上么。”莫有钱挑眉。
感觉莫有钱的要求有点像撒娇，伊恩看上去高兴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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