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板面色涨红，抬头看了关澜信一眼，对方给他使了个眼色，又点了点头，他已然消失的底气瞬间又回来了。
“是不是巧言令色也不是你唐二小姐说了算的，他没这个本事，但你唐家想要栽赃，想来也是不费吹灰之力。话说回来，你说他有人证，我也有！”
说着，花老板朝着皇后行了个大礼，“草民原本不想将这层窗户纸捅破，奈何唐家实在是欺人太甚，草民与唐家铺子用的首饰设计稿确实出自一人之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于狱中自尽的秦家老爷唯一的嫡女秦妙人！”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皇后弯了弯唇角，自觉今日还真是没有白来，看了出民间的大戏，比戏本子都精彩。
“既然花老板也有人证，一并传上来吧。”
“谢皇后娘娘！”花老板这话铿锵有力，像是已经胸有成竹。
程若霏斜睨着他，又看了看坐在上头悠然喝茶的关澜信，扯了扯嘴角。
秦妙人自人群中不卑不亢踱步至程若霏和花老板的身侧，继而行礼问安。
皇后此刻的重点不在这些虚礼上，长袖一挥便直奔主题。
“想必刚刚花老板同唐芸儿的对话你都听到了，可有什么想说的？”
秦妙人转头，波澜不惊地看了眼花老板，又面无表情扫了一眼程若霏，点了点头。
众人见她点头，都下意识地认为她这是认同了花老板地话。
想当初，秦家垄断整个南都地宝石生意，若说这些款式出自秦家，应该没几个人会不信。
唐家根基未稳，很难服众。
关澜信见她点头，微微松了口气，身后地关晴月伸长了脖子看了台下一眼，被关夫人地眼神又吓了回去。
花老板抬了抬胸脯，同皇后解释道：“这秦家原本地宝石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不成想，唐家横插一脚，出了高价来收购，这才断了秦家的财路。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成本一高，售价就贵，最后叫苦的还是百姓。”
程若霏不说话，想看看他还有什么好编的。
对方见她这个反应，只当她是偃旗息鼓，更加嚣张，“这些设计，都是唐家偷的秦家的，秦姑娘气不过，才转而将设计又给了我们，所以，唐芸儿根本是谎话连篇！”
要不是皇后在，程若霏真想给对方鼓个掌，说得太精彩了，这人不去说书也蛮可惜！
“花老板，我们的人证是买通的，那么你的人证，便不是买通的么？”
程若霏的口气淡淡的，对他刚刚的说辞似乎并不买账。
花老板也不着急，反正皇后相信，百姓相信就行了，其余的，没什么可担心的。
“自然不是！皇后娘娘还在上面坐着，台下百姓也都知道从前秦家的地位，这怎么说也不可能是买通的！”
“是啊．”秦妙人终于出声，“皇后娘娘还在，怎能容他人胡言乱语？”
见她表态了，花老板忙附和，“就是就是！”
秦妙人冷笑一声，随即又给皇后磕了个头，“皇后娘娘，民女乃是罪人之女，家父早前在狱中自尽，民女并不怨恨任何人，这都是他咎由自取。”
“因而，有父亲的前车之鉴，民女发誓一定要做秉公守法之人。这些设计稿，并非出自秦家，而是唐芸儿，一笔一划的心血之作。”
“唐芸儿的？”皇后不解，“那你刚刚为何点头？是在故意戏弄本宫？”
“民女不敢！民女之所以点头，是因为民女从始至终认同的，都是唐芸儿的说辞，并非花老板！”
“秦妙人！”花老板直接跳了起来，“你吃错药啦？昨日你在花缘坊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昨日不那样说，你今日还会帯我来么？皇后娘娘！花老板昨日给了民女二百两银票，串通民女说假话，企图陷害唐家，民女为防止打草惊蛇，不得已才哄骗了他！”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银票，“同唐家的伙计张二一样，花老板给民女的也是开通钱庄的银票！”
“你。你们！你们都是唐芸儿的走狗，联合起来害我！”花老板眼下已经自乱阵脚，丝毫不顾及上头还坐着皇后。
“根本不是这样的！她是故意的，她的话不可信！”
程若霏见他这副模样很是嗤之以鼻，“你刚刚不是信誓旦旦地说，秦姑娘说的话一定是真的？花老板，你这是，贵人多忘事？还是，压根没想到自己会弄巧成拙？”
关澜信此刻青筋暴起，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心口的怒气。
这个蠢货，真是蠢得无可救药，还没看出来么？
秦妙人很明显是对方故意放出来的诱饵，现在他已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的越多，错得越多！
“不，不可能！秦妙人！你不能这么对我！”花老板脸色惨白一片，“你们说得都不可能是真的！”
关夫人此刻心里也很是焦急，这个花老板，可是她的芙蓉帐中客，好不容易说服关澜信重用，现在出了这么大的批漏，究竟要如何收场？
这可是她这几年最喜欢的男人了，要她亲眼看着这人受皮肉之苦甚至是牢狱之灾，她定然舍不得。
花老板茫然地看向上面各怀心思的两人，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指着秦妙人道：“你是不是忘了我同你说过，你们秦家贩卖私盐的罪证是王爷递给刑部的，唐芸儿王爷关系匪浅你也是知道的，这账本就是唐家自己派人找来的！”
“你分明昨日答应得好好的，今日却倒戈相向，帮得还是你得杀父仇人！”
程若霏目光有些冷，这就狗急跳墙了？
“花老板一介商贾，竟然对朝堂之事了如指掌，那不如你告诉我，你口中说的这些，究竟是何人向你透露的？”
“自然是——”
“关澜信”三个字已经到了嘴边，花老板的理智尚存了三分，慌忙住了口。
“是谁？”
关澜信突然拍案而起，“你们究竟有完没完？在皇后娘娘面前成何体统？”
说着，他提刀走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程若霏一眼，随即，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拔刀插进了花老板地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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