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倒是很厉害啊,”皇后终于收起了眼中的探究。
唐家的二小姐,之前听关澜信发牢骚时她还不曾放在心上,如今不过几句话,她倒是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了。
“崔尚宫,拿去给各位夫人瞧一瞧吧。”
崔尚宫统领尚宫局十年有余,是个人精中的人精,程若霏的步摇,她直接拿给其他人看了,并未让关夫人经手。
关夫人本来是想帮着夫君嘲讽一番对方的手艺,奈何崔尚宫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
其他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对着步摇除了奉承便再无其他。
本来程若霏想着皇后定然是要偏袒关澜信的人的,但没想到对方偷鸡不成蚀把米,正巧做了皇后不喜欢的款式。
看了眼远处停着的马车,程若霏同车上的袭风使了个眼色。
十五家的首饰,看起来也快,除了被皇后吐槽得厉害的几家,剩下的还有三家。
关澜信一下朝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关夫人见靠山来了,忙推了关晴月去后边坐着,给关澜信腾出了位置。
“关将军对首饰也有兴趣?”皇后揶揄道。
关澜信面色平和,拱手行礼,“微臣只不过是顺道过来接家眷,既然还未结束,看看也无妨。”
扫了眼最后剩下的三个作品,关澜信皱着眉头望向一边的花老板。
花老板无奈低头,指了指已经被淘汰的区域。
关澜信眸光微沉,继而大胆起身走到了淘汰区,“皇后娘娘,微臣自觉这手钏很是好看,怎的会被淘汰了?”
皇后脸色一沉,“关将军觉得很好看,但本宫觉得不好看。男子的眼光同女子定然是不同的。”
关澜信脸上有些挂不住,转而换了个说法,“这家中都是男子
掌权,且女为悦己者容,皇后娘娘,微臣拙见,这首饰,有时候也得请男子看一看。”
“关将军今日话有些多,既是刚下朝,不如就请先坐下休息片刻吧。我南朝自开朝以来便崇尚女子不输男子,虽成效甚微,也不至于被关将军看扁吧?”
关澜信还想再说些什么,吓得关夫人赶紧起身将人拉了回去。
“你做什么当面顶撞皇后娘娘?你疯了?”
关澜信一把拂开她的手,“你懂个屁!”
这皇后明明知道花缘坊是他的,竟然还将人给淘汰了,疯了的是皇后才对!
皇后淡漠地扫了一眼压着火气的关澜信,随后轻轻拿起程若霏做的步摇,不紧不慢道:“本宫觉得,这只步摇,当真是巧夺天工,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一众不知情的贵妇人忙点头应和:“是不错,民妇们都觉得这是今日最好的一件首饰了,皇后娘娘英明!”
嗯??
这下轮到程若霏愣住了。
她可没料道皇后来这么一出,关澜信是皇后的人,这话止影同她说过,墨夙夕也是这么告诉她的,怎得会出现今日这局面?
她今天是想来砸场子的,这么搞她多不好意思啊
“既然各位没有意见,那今日的头彩,便给了这支扶桑步摇吧。你叫什么名字?”
程若霏跪下谢恩:“回娘娘,民女唐芸儿。”
“唐芸儿?”皇后笑了笑,“本宫记住你了。”
关澜信气得眼睛都红了,要不是皇后还在,他指定要掀了面前的桌子了。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他这是被程若霏给摆了一道,他们唐家压根没用原来的设计,白白坑了花缘坊一把。
原本他还买通了秦妙人过来作伪证,眼下设计不同,对方也不曾
哭闹,他主动挑事实在是惹人怀疑,索性还是赶紧离场,免得多生枝节。
“既然皇后已经选出了心爱之物,老夫就先携家眷返回家中去了。”
想跑?
程若霏挑眉,“关国公留步!”
关澜信一顿,转身恶狠狠地盯着她,“留步?你一个乡野丫头,让我堂堂关国公为你留步?是谁给你的胆子?”
“民女有一事还请皇后娘娘和关国公做主。”
“老夫甚忙,没有这个闲工夫!”
“关国公此言差矣,”皇后将步揺放回托盘,转而继续说:“本宫倒是想听听她到底要说什么,不如你也稍等片刻?”
皇后已经发话了,关澜信自然得听,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了回去,顺了气还不忘再瞪她一眼。
程若霏又不是吓大的,同远处的袭风挥了挥手,对方立马就将马车上嘴里塞着布条的张二给带了出来。
“唔.”
“启禀皇后娘娘,此人是花缘坊派来我们唐家宝石铺子的奸细,将我们的首饰款式偷盗了去,且以低于成本的价格进行售卖,扰乱南都的宝石和首饰市场。”
“还有这样的事?”
程若霏将张二嘴里的布条扯开,张二立马对着花老板磕了三个响头,“老板你救救我啊,我没想到会被抓住――”
对面的花老板显然是吓了一跳,慌乱之下便跪下了,“皇后娘娘,我不认识此人,不认识!”
“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你若不救我,他们便要将我送去报官,我家中尚有二老,不能坐牢的呀”
“你血口喷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血口喷人?”张二急了,“那好,你从前给了我二百两的银票,我一个伙计断然不可能有这么多钱,那银票是开通钱庄的,只需要去开通钱庄查查账目,是不是有花老板的名字,便能见分晓!”
“我就算被登记在册又如何?谁也不能证明我将银票给了你吧?”
“唐二小姐,我能证明的!”张二转而看向程若霏,“他给我的银票,我本是想去兑的,那日过去,掌柜说我这银票缺一个角,是那日花老板来取走的,我因为担心事情败露,便没取,拿着银票回家了,这些钱庄的老板都可以作证!”
“你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查一查便知道了,花老板何必这么着急呢?”
“这有什么好查的,他既然敢这么说,定然是已经买通了钱庄的老板,他说的话自然做不得数!”
程若霏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要论不要脸,这花老板比她还要更胜一筹,“他买通?一个家中务农的伙计,能有这个本事?花老板还真是巧言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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