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完衣服，他把装鬼的道具全部塞到了柜子里，到处看了看，确定没有旁人才走出耳房，去了承德殿伺候。”
程若霏咋舌，“他就在承德殿当差？”
萨景并不理解程若霏的震惊，很是笃定地点了点头，“是啊，从昨晚到今天上午，我一直盯着他，这小太监就在皇帝身边伺候，是总管新认的干儿子，很得器重，叫什么小栓子。”
“器重？干儿子？”
程若霏冷笑，叫什么小栓子啊，干脆叫小傻子得了，这小太监干完这票，怕是离死不远了。
程御还真是没将她放在眼里，想要对付她，也得找两个高手吧，再怎么敷衍也不该用身边的人，万一被她捉到了，怎么办？
当面对质的时候不尴尬吗？
他这么做程若霏倒是显得很被动了，毕竟是不能撕破脸的。
萨景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还在自顾自地说着，“那小太监也是个练家子，可惜功夫不到家，我跟了他那么久他都不知道，要我说，直接干掉一了百了。”
＂要你动手的时候我自然会说，先这样吧，你且出去吧。”
“就这样？”萨景以为自己听错了，“既然都已经查到是谁了，您干嘛不直接咔嚓了他？”
程若霏皮笑肉不笑道：“我咔嚓他是很容易的，但咔嚓了他，还会有成千上万个他再出现，明白吗？”
“为什么？”
“因为他背后是皇上。”
“中原的皇上这么无聊的吗？手段真是卑劣，既然这样，那就当着皇上的面把他咔嚓了。”
王妃扶额，“你容我再想想。”
萨景的脑回路很直接，实在不知道程若霏在头疼什么。
“属下先告退，主子下想好了怎么办，再来通知我。”
程若霏没作声，萨景自知没趣，推开窗户一溜烟跑了。
宫中的日子过起来委实无趣，程御应该也是提前预料到了程若霏会不习惯，加之知晓她从前在女子升迁考中表现出色，便给了她个差事，让她去藏书阁整理书巻。
程若霏求之不得，换了身干净利落的衣裳，整日整日呆在里头。
从前她监国，鲜少有时间泡在这儿，如今换了身份，反倒是有空看看皇家的藏书了。
程家的藏书楼里，除了前朝的珍遗，剩下的，都是她父皇寻遍万里山河得来的珍宝，一般人轻易见不得。
程若霏一边根据从前她在世时的习惯整理，一边随手翻了些来看，入迷的时候，甚至不记得回去用膳。
眼看着同程御打赌的期限已经到了，程若霏决定不去费神，直接挑明闹大就好，没想到萨景突然找了过来，跟她说了另外一则消息。
“主子，昨日开始就有人鬼鬼祟祟跟着你，且常常在信阳宫周围徘徊，估计是没安好心。”
“又是皇帝身边的人？”
萨景摇头，“看样子并不是，我跟了他一会儿，他可能是察觉到了，想将我甩了。在承德殿前转悠了许久，我藏了起来，他便回了正阳宫。”
程若霏握着竹册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将其轻轻放置在柜子里，这可是绝版，必须轻拿轻放。
看来这回这个，是皇后的人。
这是看着皇帝亲自动手还不过瘾，想着自己再插一杠子？
程若霏幽幽叹了口气，转而问道：“你不是一向对未出手的人从不放在心上么，怎的这会儿冒险跑来相告？”
“原则上我一直是这样的，但这个人，他刚刚偷偷摸摸潜进了你的寝宫，呆了有半炷香的时间才离开。我等他走后进去，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所以，属下担心有诈。”
“因为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所以担心我的安全？”
萨景点头，“是。”
程若霏眯了眯眼，随后轻描淡写道：“我知道了，等我回去检查一遍再看到底要如何处理。你爱看书么？要不要留下来一块儿看看？”
萨景一愣，随后蹙了蹙眉，“主子，有人闯进你的闺房动了手脚，你就一点都不闹心么？难道你不应该这会儿赶紧回去查探一番么？”
他对程若霏虽然心服口服，但如今她一个人在宫里，是不是也太．没心没肺了。
程若霏头都没抬，说：“这会儿回去做什么？万一那人折回来了，不就知道露馅儿了么，顺其自然，到了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你还怕他把信阳宫点了不成？”
“那倒没有。”
“稍安勿躁，也就一个时辰的事儿。要不要看书？喜欢看什么？我给你找找？”
萨景认真地想了想，“有武功秘笈么？刁炸天绝版的那种？”
程若霏手指微顿，随后波澜不惊地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这里是皇宫，不是江湖帮派，哪儿来的武功秘笈？动刀的书也有，教你如何快准狠地将人阉割，你看不看？”
“不不不不用了，”萨景连忙护住自己的小兄弟，“我我还是回暗处呆着吧。”
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他两眼，程若霏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萨景撇撇嘴，这女人太可怕了。
申时三刻刚过，程若霏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不疾不徐地往正阳宫走。
今日的膳食很是美味，程若霏多吃了两口，用至一半，正阳宫的掌事宫女忽然带着食盒声势浩荡地来了信阳宫。
“芸郡主安，这是皇后娘娘今日亲手做的桂花糕，除了后宫的娘娘们，还有您的一份。”
“桂花糕？＂程若霏淡淡瞥了一眼，“现在这个季节，哪里来的桂花？”
程若霏向来只负责吃，对怎么做的其实并不了解。
＂郡主说得是呢，这就是我们娘娘细腻的地方了，去年秋日桂花盛放的时候，皇后娘娘有心自己摘了不少，随后洗净晒干，用蜂蜜腌渍封存，到如今开罐而食，正是香甜的时候。”
程若霏不走心地点了点头，“谢皇后娘娘一番好意，我等等就用，锦绣，快收着吧。”
“且慢——＂宫女脸色一沉，说道：“这是皇后娘娘亲手做的点心，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经手的？还是郡主接着吧，不妨尝尝看可还合您的口味？我也好回去交差。”
程若霏挑眉，这是逼着她现在就吃？
她看上去像个白痴么？任由你们拿捏？？
宫女见她迟迟没有动作，歪着头打量了她一眼，＂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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